朱小朱看著和月稚嫩青春的臉龐，問得很認真：

“那你找到奶茶店裏來，是覺得苗輝田會回家？帶著那個中年女人回家？”

和月確實是這樣認為的。

因為她跟到最後跟丟的一刻，苗輝田和那個中年女人還是在一起的。

和月想到苗輝田父親不相信，還對她破口喝斥的情景，她很沮喪：

“但是苗大叔不相信我，他一直不看好我對輝田的感情，他覺得我喜歡輝田是另有所圖，但……”

但其實她的家境並不錯，至少要比苗輝田家這種小康水平要好得多。

只是她在成年後，特別是考上大學後，她家裏對她實行了管制，錢上面的管制。

“我爸媽不想我在大學交男朋友，也不想我手裏有錢，跟他們眼裏所謂我的狐朋狗友可隨時去玩去亂花錢，所以他們從來不給我一個月恰好能吃飽飯後多餘的錢。”和月頓了頓，她拿著勺子攪動著融底的冰水：“所以我身邊的人，大都以為我家裏很窮。”

但其實不是的，她父母開了幾家收益不錯的連鎖美容院，她又是獨女，從小的生活幾乎沒餓過肚子。

但為了為苗輝田攥錢買份生日禮物，她在過去一個月裏時常在半夜被餓醒，最後只能大量地喝水，以水充饑。

和月情緒有點兒低落：“我不貪錢，我沒圖輝田家的錢，他家的錢還沒我家多，苗大叔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歡輝田，是真心想要和輝田組織一個家庭，就這樣……就這樣而已。”

朱小朱很耐心地等和月說完想說的話，才開口問她：

“倘若那個中年女人再出現在你面前，你還能認得出她麽？”

和月情緒一下子高昂起來：“能！”

南道回到酒店是在晌午前，大約十一點多，和姚堇色的再見讓他出乎意外的和諧平靜。

她沒有太激烈的感情外露，她有克制，他能看得出來。

這很好。

她的感情，他註定只能辜負，無法回應。

朱小朱則在和月帶著她到跟丟苗輝田和中年女人的那條街巷，看了幾圈，和月回了學校，她則回了風斕酒店。

南道顯然在等她，她剛回到517房還沒坐下，他就在外面敲起了門。

朱小朱開門讓他進來：“老同事見面，聊得愉快麽？”

“還不錯。”南道知道她也是剛回來，還來不及喝口水，他去先倒了兩杯開水。

朱小朱在床上盤膝坐下，接過他遞過來的白開水：

“我這邊也有收獲，苗輝田好像戀上一個中年女人，不過到底戀的是她的人，還是她的錢，這一點暫時不清楚。”

接著她把從遇到和月在奶茶店門口和苗輝田父親吵嘴的事情說起，說到和月帶她到跟丟的街巷情況。

朱小朱說：“和月跟丟的地方是個拐彎，拐過去之後是個岔口，岔口延伸出去有兩個路，和月沒法子確定最後苗輝田和中年女人是往哪一條路走的。”

本來她打算兩條都分別走一走，看一看有什麽線索。

但見已到接近用午飯的時間了，和月也說該回學校，她索性也沒再走看下去，決定先回酒店。

南道說：“吃完飯後，我跟你去。”

她就是這個意思。

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遇到兇手，有他在她身邊為她遮掉兇氣，至少不會還沒等她靠近，兇手兇手就先感應到她先跑掉了。

兩人下樓打算去吃午飯，剛出樓梯，就遇到要按電梯上樓的趙有銘。

趙有銘看到兩人很高興：“小朱姐！南哥！”

在吃飯的時候，他仍嘰嘰喳喳個沒停，把一早上聽到挖到的所有關於苗輝田的事情都給倒出來。

他說：“苗輝田性格內向，長得倒是不錯，偏斯文型，倘若再有個高貴氣質，就像個憂郁王子，這是所有街坊鄰居的大姐大媽們對苗輝田的評價。”

朱小朱夾了塊麻辣豆腐丟進嘴裏，被辣到了，手忙腳亂之際，她手邊多了一碗湯，是南道舀給她在一旁放涼有一會兒的海帶湯。

她連喝了兩口，並謝過南道後，問趙有銘：

“有沒有聽到他和老板娘有什麽關系？”

趙有銘搖頭：“沒有，倒是聽說他好像有點兒跟別人不同的性取向，但真假沒人知道，都說他是縮頭烏龜，一直躲在櫃子裏。”

南道說：“你是說苗輝田是深櫃？”

朱小朱沒聽明白櫃不櫃的意思：“什麽是深櫃？”

南道大略解釋了一下之後，她終於了然：

“哦，就是古時候斷袖現如今同志的意思，但不可能啊。”

趙有銘問：“怎麽不可能？”

朱小朱沒想費口水再說一遍，於是這解說的任務就到南道肩上。

他說完關於和月和苗輝田單向愛情一事後，趙有銘點頭說：

“要是這是真的，那大姐大媽們跟我們苗輝田是個同性戀的事情，確實就不成立了。”

朱小朱扒了兩口飯，有點兒口齒不清地說：

“所以午後我們會沿著兩條路各走一遍，看看我們的運氣怎麽樣。”

趙有銘也是塞了滿嘴的紅燒肉，太好吃了，他吃得嘴角都是油：

“那我呢？”

朱小朱斜他：“你當然留守。”

趙有銘隨即臉色一跨，轉向南道，苦著臉：

“南哥……”

南道連頭都沒擡，眼神兒也沒給他一個：

“留守不錯，好好幹。”

想到和月的事兒，朱小朱看著趙有銘又問：

“和月的事兒應該不算機密，你就沒聽那些大姐大媽們聽到她和苗輝田的事兒？”

趙有銘情緒不高：“是有聽說過有一個大學生總跟在苗輝田身邊，像條小尾巴似的，苗輝田也不介意，他父親向人解釋說，那是他家遠房的表親，在這兒附近讀大學，所以經常會來他家玩兒，也總喜歡跟在苗輝田身邊到處走，說是兄妹倆感情不錯……”

他像讀課本一樣讀完所聽來的事兒，突然在這兒卡住了：

“這個大學生不會就是你說的和月吧？”

朱小朱點頭。

“不然還能是誰？”南道反問一句，喝了半碗湯說：“不過就苗輝田父親對外解釋和月和苗輝田的關系來看，他其實不想傷害和月。”

朱小朱說：“今天他會這樣激動，是因為和月說了苗輝田跟一個有錢的中年女人在一起，他不相信，不願相信，更不想聽到一絲半點兒，他想保護苗輝田的名聲。”

在兒子面前，其他人只能往後排。

所以在奶茶店前，他不顧一切對和月發了脾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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